要努力過後才會不後悔-給他
工整的鋼筆字體寫著:
“諾勿輕許,許多是負人”
不經意的翻開了塵封著的照片 看著照片中的你
生離死別
但我寧願是死別
因為----腦海中會如播放的老電影般---
在停不止的眼淚中,痛到不能痛後
因為再也没有可以希望~~~~因為已到盡頭!
學生時代認識的朋友
八十年十一月十九日各奔南北~~~~從此~~~生別離~~
每年他總會幾次北上,透過各路不同的友人尋找過
終於通上話,但總在見面前想不出再見的必要性
九十四年五月成大醫院發出第三次病危知時,
這天星期三的傍晚是他的手機來電---他的太太阿兵
她哽咽著說:醫生說他過不了今天晚上了
電話中傳來他幾近嘶啞無生息的聲音
按奈著驚恐的心情,輕聲溫柔的告訴他一定要等我到
哪時會來!! 妳哪時會到!! 要很久嗎!!
聽著他喘息著 努力的掙扎問著~~
如同多年多年前要我保證著般,
嘶啞的聲音如同穿透過電話震撼著我的心
電話這頭没由來的紅了眼噙著淚光,
無視於現塲同仁們差詫異眼光
無意識的用力猛點頭,再三保證著!
一定會在隔日下午到成大醫院
當晚他的太太告知病況稍有穩定住,
醫生問她:他是否在等人???
星期四傍晚趕達台南成大醫院---
看他已如風中殘燭般不復往日的英挺
他渙散的眼神有著不捨,紅著眼眶,
緊握著我的手
他說:怎麼瘦這麼多
他說:我等了好久好久 好多年了~~
但可能等不到看妳披上白紗了
他說:那個戒子呢?都不曾看過妳戴了
,
今生只送過一次鑽石戒子----
因為是代表永恆
他說:今生是我對不起妳!
我真的懊惱著至今
來生 ~ 來生我一定不會再犯錯了.
一定會有來生? 妳會等我吧??
再相遇時 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對嗎??
真的我好想哭,好委曲的想哭,
我只能低著頭……………………
他的結拜兄弟問我可再撐幾天
我紅了眼說:感覺如果能再二天就算是多了
是二天後的星期日淩晨12:30分---
他在清醒中痛苦的走了
他怕血,他怕死!
當我轉身離開的十年後
他北上來台大求診---驗出疑是肝癌時
當天他怏求他堂姐夫及乾女兒一定要找到我
當晚到北投他堂姐夫家中
全家人避開留下我單獨的在餐廳與他面對著面
曾是那麼樣的熟悉的人,
如今是那般的咫尺天涯,恍若隔世
他走近用力的緊擁著我~~~~
無聲的哭泣著~~~~~~
那樣般熟悉的擁抱……
曾經在記憶中依戀著
他說他懊悔分離,而從不肯再給他機會
而今不甘心著 時間將盡 將永無機會
我卻冷峻說:
從你身旁離去時,已經斬斷來時的路了
努力過了!已經努力過了~~
一生有多少的青春歳月可供揮霍呢!
得者我運,失者我命!
機會在那當下你已用盡!
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94年5月星期日淩晨-----
最後他是器官衰竭死亡
因為在大出血時~~~~太太放棄急救
也許他還想活,他不想死!!!
這天星期六,正當推案的廣告強銷日
去探望過在台北的我
心中一直感到不安的焦躁及惶恐著
安排好早上媒體的工作-----
至中午連絡時才知道情況的緊急
對著電話暴跳如雷的怒叱著!!
没風度修養的 幾近口不擇言的狂罵著……
同仁們面面相覷的,全遠遠閃躲至另一頭
他是A型,多次的吐血病危急診至進進出出醫院,
長期的輸血等到家屬同意開始急救時
院方已驗不出正確血型可供輸血
同意急救時已距離他大出血整整二十四小時
最後以O型血急救
遠在台北的我救不了在成大他
心中悔恨著,明知道卻還疏忽了
最後三年他獨自來往榮總間治療,---
他說要想活下去!!
當時曾與他的太太阿兵長談,
但阿兵說想要解脫,不願再受折磨
往後不再陪同到榮總照顧,
感受到他的心不在了,愛也走了
星期四到成大看他時
代他處理安排他名下所有及
家族對阿兵的為難處,
許是太久的歳月,
親屬個個對協商禮讓著三分
與他太太及親屬談妥—
如果他是清醒狀況下一定全力搶救!
但如果他是昏迷時,就讓他走吧~~~
淩晨阿兵哭泣的通知我他走了~~
阿兵轉告他遺言~
他說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是妳,
今生最對不起妳
阿兵說:我知道妳一定不會諒解我
没有在第一時間讓他急救
我說:是的!我是如此!
我是真的無法理解!!!!
曾經妳是那麼不顧一切的愛著他多年
怎麼能忍心的看著他痛苦掙扎,
而不願救他呢!
且就在我們商談過的,妳也答應過的
為何要等到我發現暴怒咒罵,
妳才願急救呢!!
也許我不是妳,
不知妳所受的煎熬及痛苦
終使是路人,我們都會救不是嗎!!!
但他不是路人呀~他是你的先生ㄚ
怎麼可以狠的下心眼睜睜的
看著清醒的他為了掙扎生存
痛到幾近瘋狂
或許我不該在你剛失去他時還苛責妳
但真的 阿兵 ~~~我真的抱歉!
我永遠也無法再去體諒妳的心!
永遠也無法原諒妳
親口答應他代為處理他身後的家族糾葛
土地問題及女兒的權益
我一定會信守對他的承諾
轉送妳一句話 是他教我的
“諾勿輕許!許多是負人!”
阿兵哭泣著說:
我知道為什麼妳會是他此生的最愛
心中咒駡他媽的#!$%^$#@
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
強壓著快抓狂的情緒安慰著她---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說著違背著自己心情的話,
無力的努力的陪她說著話………
但我真的好恨自己!!!!
好埋怨自己的無能….
心中插上了千萬的針...
再到台南時---是送他走完最後一程
他父母雙亡
他的乾爹乾媽,將我與阿兵等同視之
堅持不可送至入火化
我的淚水止不住......
但却被倆老緊緊的捉住
我執拗的掙扎著
倆老流著淚說著:
他都告訴過我們了,他知道
自己錯的太多,我們都知道!
但妳不可以送他,妳跟阿兵都不可以送
模糊的淚水中,看到阿兵靜默的站在旁,
我只能眼睜睜的
看著他從眼前遠去~~~消失了~~~
因為是最後------因為是
永永遠遠的-----再也見不到
入塔前師父們頌著經
合著雙手呆滯望著他著軍裝的照片
眼淚不能自己
為何只有我一人停不了的淚水~
怕啜泣的聲音干擾到別人
躲藏到走道的角落裡獨自哭泣著,
感覺自己心情好難過
如同痛入骨裡被挖空般的難受
阿兵走到我在身旁站定拍拍我,
木然的說著 ----
別傷心 無論你們分開多久
他都心繫著妳
雖然在妳離開後多年他終於娶了我
但他總會拿我與妳相比著----
他始終不曾忘了妳
他將妳的照片珍藏在辦公室裡
我依他的心願
讓他將妳的照片相帶著….
讓他相守著……
我啞然了~任由淚水不止歇的滑落著
從此永別了.
生離雖是永無止盡的折磨,
但人海茫茫中還有你的存在
死別卻是痛徹噬骨般的難過,
人海茫茫中永遠不再有你
----- 也永遠不能再有等待 -----
今生緣份盡了!!!
就把生前恩怨一筆勾銷吧~~~~
不要 ~ 永遠不要 再有來生相聚 ~~
不要 ~~ 永遠不想要 再受輪迴之苦 ~~~~
果真如最後你說的~~~ 我是你這輩子的最愛
那就放開你的雙手吧~~~~
放手讓我一個人走 一直到時間的盡頭
~~ 請你 ~~ 請你 ~~ 慢慢的一路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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