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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蒲公英
作者: ܤ不點 日期: 2007.08.04  天氣:  心情:
老實說來,我喜歡中部的天氣,沒有晴時多雲偶陣雨的任性,也沒有令人窒息的燥熱,點了一杯拿鐵,我呆坐在西雅圖的雙人座,眼前是我的手提電腦,而腦中的,則是我跟蒲小姐再即時通裡的對話。
  「妳可以把我的傷痛寫成故事嗎,feeling?」
  「是,不,我是說,我非常樂意。」聽完了她的故事,我還沉浸在那樣的苦楚好一會兒。
  「謝謝妳。」雖然靠著0度c的文字傳遞訊息,我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心,一種冰到極點的冷漠。
  「不會,那麼明天下午兩點西雅圖,我要怎麼認出是妳呢?」
  「妳,認得出我的,絕對。」她的語句帶著堅定。
  「為什麼呢?你真的確定?」
  「我不會帶任何感情去的,以前也是ˋ以後也會是。」
  這句話一說完,她就下線了,我懂她的意思,也只有聽過她故事的人才會懂。
所以,現在的我,要把她的感情ˋ她的心ˋ她的痛都化成具體的文字,這方面我是有些害怕的,我怕故事寫出來,會換得很多人的心碎。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我往門口看去,一位長髮隨風搖曳的女子走了進來。
  是她!蒲翎英!
  「哈囉,蒲小姐。」我上前向她招招手。
  「feeling?知道是我?」她的口氣是訝異的,但表情卻沒有改變。
  「是阿,坐吧。」我搖手示意她坐到我的對面。
  「謝了。」她緩緩入坐,「原因?」
  「什麼原因?」我一邊招喚服務生,一邊回她,「喝什麼?」
  「藍山不加糖,謝謝。」她向服務生點頭,「知道是我的原因?」
  「嗯...因為...」我沉默許久才開口,「妳有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的...冷漠感,從妳進西雅圖,臉上沒有表情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定是妳。」
  「嗯。」她哼了聲,然後間隔十五分鐘後才又接下去,「我朋友都這麼說,自從...和他分手後。」她啜了口剛端來的無糖藍山。
  「嗯,抱歉,我又讓妳想起他了。」我抱歉的笑了笑,打開新的空白檔案。
  「沒事的。」她的表情像是覆上了層寒冰,「我們,開始好嗎?」
  「嗯,好的。」我把面紙盒拿近了我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我是蒲公英,隨風流浪的蒲公英,多年來,我不曾為了誰停留,也相信,自己不會為了誰而停留,我堅定的相信著,直到遇見了他...」她輕輕柔柔的語調彷彿把我拉回她鮮明而痛的回憶裡...

*──────────*───────────*───────────*

  「翎英,我到底做錯了些什麼,使妳要這樣對我?跟我說,我會為了妳而改啊!」話筒那一端是他持續了數十次的爭論。
  「阿啟,別再說了,我們就這樣,分手了吧。」我說,不帶感情的。
  「翎英...我們真的,不能挽回?」阿啟虛弱的聲音像是在博取我的同情。
  「你,不是蒲公英該擁有的。」這是最後一句我該說的,放下電話,我喘了口氣。
  阿啟是我的第十二個男朋友,而他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蒲翎英啊蒲翎英,妳真的是把戀愛當成家家酒啊。
  欸?你管我?...我就是喜歡玩弄他們的感情,然後拋棄,怎麼樣?
  「翎英啊,又結束了喔?」室友芷芟看我結束通話,嘆了口氣。
  「怎麼樣?」我一如往常的捧著洋芋片走到沙發,打開電視。
  「分手,難道妳一點都沒有悲傷的情緒存在?」
  「嗯,是啊。」耶,有綜藝大哥大。
  「什麼叫『嗯,是啊』?妳認真一點好不好啊,蒲翎英小姐。」
  「喔,我很認真啊。」太棒了,特別來賓是王心凌。
  「欸!妳真的有付出嗎?」芷芟抄著她的專題報告,懷疑的問我。
  「付出?付什麼出?有必要嗎?」
  「妳...」她一付秀才遇到兵的無奈相,「那妳還說妳有認真?」
  「有啊,我很認真的再看綜藝大哥大啊!」
  「噗!」她朝我大吼,「不是那個認真啦!」
  「喔,那妳是指吃洋芋片的專心度嗎?」我回頭,「對了,要不要來一片,奶焗香蔥喔。」
  她朝我翻了翻白眼,十足跟外星人對話般的窘境。
  「好啦,別這樣,我知道妳是指感情,唉,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初戀男友分手時有多墮落,那麼痛苦,何必呢?」
  「那妳也不用這麼極端啊!剛剛失戀的人還毫不在乎。」
  「什麼?!」我反駁,「難道失戀就不可以看綜藝大哥大ˋ不能吃洋芋片嗎?」
  「妳是神經病!」她放棄了與我的雞同鴨講,惡狠狠的罵了我一聲。
  這是我的大三生活,既快樂且無憂無慮,不過我的快樂跟無憂無慮,構築在許多男人的痛心之上。
  哼,沒關係,我有張菲ˋ我有黃品源ˋ我有王心凌!
  「妳真的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嗎?」趁著廣告時間,芷芟抓緊時機向我提問。
  「這樣做,哪樣做?」
  「玩...嗯...玩男人。」她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說。
  「我沒有玩啊!我有愛他們耶!」我站起身丟掉洋芋片空盒。
  「妳不專心啊,翎英。」她停下筆,與我的雙眼對焦。
  「專心?哼!我才不要像初戀一樣,我給他的良心,他給我當狗肺!」我義憤填膺,「這輩子休想ˋ下輩子也不可能!No way!」
  「嗯。」芷芟無言,沉默許久,「妳不會再用心付出了?嗯...關於感情。」
  「或許。」我坐回沙發,「除非有一個,能讓我這四處漂流的蒲公英停留下來的男人。」
  「這...本事可要很大的了。」她笑了出來。
  「嗯,是啊...倒是妳,別執著於花花公子了。」孫子兵法之三十七計,轉移話題!「每天喝醋就飽了吧?」
  「我會用愛打動他的。」芷芟說得很動聽,天曉得成天留連花叢的風流公子哥兒才不會理她這套,不忍心吐姊妹的嘈,我只能猛陪笑。
  這是我的大三生活,很快樂,這是我的大三生活,無憂無慮。
  這樣的好生活,持續到他出現的那一天。
*──────────*───────────*───────────*
雨下得很大ˋ很大ˋ非常大,站在圖書館大樓外,我絞盡腦汁努力想著如何到達學生餐廳,這不能淋雨啊!如果一淋,可能會換來好幾天的點滴。
  叮!腦中的飛利浦此時亮了起來,對了,我可以打手雞找芷芟求救啊!嘻嘻!我真是聰明!
  「手機,可愛的小手機...」我一邊哼著,一邊翻著包包。
  叮!雪特!
  我居然忘了早上手機鬧飢荒,向我罷工抗議,迫不得已的將它留在宿舍裡充電,結果沒有帶出來。
  然後,一個在一分鐘前誇自己很天才的白痴就站在圖書館前欲哭無淚。
  「想哭還是哭不出來,因為手機沒帶...」腦中阿妹的哭不出來開始撥放,只是歌詞有點更動
  算了算了,淋就淋吧!總比楞在原地求助無門的好啊!跨出第一步,我咬緊牙關準備向前衝。
  「小姐,需要有人為妳打傘嗎?」雨點打在身上的感覺不見了,我背後傳來一陣男聲。
  「請問,你是白痴嗎?」我轉頭,對上了一個很呆的臉。
  「啊?為什麼白痴?」他的呆呆臉上多了一份錯愕。
  「你的搭訕手法已經過時很久了喔!多點創意吧!」
  「不,我沒有搭訕妳的意思...我只是...」他試著辯解。
  「只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他無辜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先生,你賣乖賣的很嚴重喔。」
  「沒有,唉唷,我不知道啦...」他抓抓頭,一付很苦惱的樣子。
  「白痴。」我暗啐了一聲,不過還是很感謝他好心搭救我。
  「妳說什麼?」他問我。
  「沒事,對了,現在要怎麼辦?」我說。
  「什麼怎麼辦?妳不是要往學生餐廳走嗎?」
  「是啊!」
  「那就走啊!」他說,理直氣壯的。
  「就...就這樣?」我指著傘頂。
  「不然呢?」他握著傘柄的手沒有放鬆的意思。
  「先生,我跟你是什麼關係啊?憑什麼和我共撐一把傘?」
  他並沒有回答我,用著專注的眼神將臉靠近我。
  「別以為沉默就可以贏得了我喔!」我賊笑兩聲。
  他還是沒有回答,臉越貼越近...
  「喂,你幹嘛啊?」我推開他,心跳莫名其妙的不規律了起來。
  咦?蒲翎英妳怪怪的喔!
  「我...我哪有。」
  「什麼哪有?」
  「沒事...欸,把傘給我。」
  「啊...難道就不能共撐嗎?」
  「不行,給我傘。」
  「可是...我會淋雨耶。」
  「給我。」
  「這是我的傘啊...」他無辜的說。
  到最後,任性還是戰勝了理性,而我的手機電話簿裡,多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霍邢風』。
  「小姐啊!我是電機系的,妳有空,就拿來還我喔!」站在雨中的他,狼狽的大喊。
  「笨蛋,快跑吧!」我笑著,大聲回他。

*──────────*───────────*───────────*

  其實霍邢風這個人的存在還蠻奇妙的。
  為什麼我這麼說?
  霍邢風,一個有點武俠又不太武俠的名子,適合耍酷又不會冷到哪裡去,這樣的名字碰上一個呆子就真的夠好笑的了。
  咦?我提他幹嘛?
  坐在電腦前的我突然回神,焦點轉回螢幕上,我等待的,是一個我對不起的人。
  翎英:阿啟。
  啟銘:翎英,找我?
  翎英:是,可以嗎?
  啟銘:說吧,需要我幫忙是嗎?
  翎英:你是電機系的吧?我沒忘記的話。
  啟銘:嗯。
  翎英:認識霍邢風嗎?
  啟銘:邢風?認識。
  翎英:我需要他的,即時通帳號。
  啟銘:翎英,我能問原因嗎?
  翎英:有告訴你的必要嗎?
  啟銘:妳不會是...愛上他的吧?
  翎英:哈哈哈...你想像力真豐富。
  啟銘:難道你們之間不會有可能嗎?
  我和那個呆子之間有可能?哈哈,多麼可笑啊!
  翎英:你想太多了!
  啟銘:好吧,我沒什麼能為妳做的。
  儘管他咄咄逼人,最後還是把他的帳號給了我。
  翎英:謝謝。
  其實要他的帳號也沒什麼意思啦!但他的雨傘依然在我這,直接打電話給他又有些尷尬,還是透過電腦來說會好一些。
  新增好友後,我傳了第一個訊息給他。
  翎英:喂,呆子。
  邢風:你是哪位?
  翎英:哈,猜啊!
  邢風:有沒有提示?
  翎英:是個女人。
  邢風:...範圍可以縮小一點嗎?
  翎英:和你同校不同系。
  邢風:這個...我不知道欸...
  翎英:笨蛋,記得下雨天嗎?
  邢風:下雨天?
  翎英:是,你借我傘的那個下雨天。
  邢風:我知道妳是誰了,還有,妳說錯了一點,是你『搶』我傘的那個下雨天。
  翎英:對啦!我搶來的啦!
  邢風:哈哈哈...怎麼樣,要還我了嗎?
  翎英:很想還啊!可是我懶得走到電機系大樓。
  邢風:...沒關係,妳哪一系?
  翎英:中文系,不遠,繞學校快一圈而已。
  邢風:我的天啊!不~
  翎英:難道你忍心要一個女孩子獨自走一大圈嗎?
  邢風:算我倒楣,我過去拿好了...
  翎英:感謝你,你真是個富有善心的男孩。
  邢風:去樓下等我,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欸。
  翎英:蒲翎英。
  邢風:好像蒲公英喔。
  翎英:是啊是啊,你就別再廢話了,快過來拿,離上課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了喔!
  邢風:喔...
  關上螢幕電源,我披了件風衣,緩緩步下樓去。
  咦?對了,要繞學校一大圈說,他不會那麼快來的,我先找手機遊戲出來玩好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不知道是不是太融入遊戲的結果,霍邢風站在我面前將近五分鐘了我都沒知覺。
  「別玩了啦,蒲公英。」他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霍邢風?」關上手機,我轉頭,又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
  「捨得關了啊?」他笑了笑。
  「我無聊嘛...口若,拿去。」我把他的棕色傘遞還給他。
  「嗯。」他接過,雙眼持續和我對焦。
  「你到底想幹嘛呀?」我低下頭,轉移視線。
  「沒有啊。」
  「那不要一直看我嘛...」
  「為什麼?」他搔搔頭。
  「我會害羞的啊...」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他問。
  「沒什麼啦!總之別一直看我就對了!」
  「喔。」他無辜的點點頭,「那妳能給我手機號碼嗎?」
  「為什麼要?」
  「嗯...呃...我有事情要跟妳說。」他那張黝黑的呆臉透露出著急。
  「我在你面前了啊,說吧。」
  「嗯...可是...」
  「什麼?」
  「我......」他再度語塞。
  「說啊!」我不耐。
  「那個...我...」
  「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嗎?」天啊!蒲翎英!妳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妳在想什麼?」他疑惑的問。
  「你先說,我再說!」
  蒲翎英,你的愛情風流史不能因為一個呆子笨蛋改變!聽到沒有!
  「我...我在想...我......」
  「嗯?什麼?」
  「唉,算了,號碼給我啦......」
  「你說不說?!」我語帶威脅。
  「給我手機號碼,我找到機會就會說的...」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無奈,從口袋掏出手機,我撥給他。
  「謝謝。」他加入手機電話簿後笑著說,「要上課了,先走囉。」
  「嗯...那...再見。」
  他向我揮了揮手,我卻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
*──────────*───────────*───────────*
「欸...芷芟啊...我問妳喔...」晚上七點,我再女生宿舍發著呆。
  「說,我在聽。」她拔下隨身聽耳機。
  「如果我說,我想要定下來,嗯...我指感情。」
  「我的天啊!」她不可思議的大叫,「不會吧!妳真的是蒲翎英嗎?是不是冒充的?!」
  「欸,什麼意思啊妳?」我瞪了她一眼。
  「蒲翎英居然說她想要定ˋ下ˋ來耶!!這真是繼南亞大海嘯後最令人感到震撼的事了!」她的嘴張大得有點誇張。
  「喂...損人也有限度的好嗎?」
  「是誰?是誰讓妳有這種念頭的?不去會一會他真是浪費此生啊!」
  「電機系的霍邢風。」我無力的說。
  「霍...霍邢...霍邢風...我有沒有聽錯?」她瞪大眼,無法置信,「他不是一個呆子嗎?」
  「是啊。」
  「妳喜歡他?!」
  「稱不上喜歡吧,我想。」這只是一種,內心的悸動。
  「那...」她打開電腦,把我壓在椅子上,「快問他,問他有沒有和妳相同的感覺!」
  我登入即時通,霍邢風首先傳了訊息過來。
  邢風:哈囉。
  翎英:嗯,嗨。
  邢風:沒事做?
  翎英:是啊,上網吊帥哥啊。
  他沉默,不回傳訊息給我。
  翎英;喂?發呆啊?
  邢風:還不快把餌放下來?
  翎英:啥?什麼餌?
  邢風:妳不是上線吊帥哥嗎?
  翎英:是啊!
  邢風:妳的獵物在面前了啊!餌快放下來,我等著上勾呢!
  @*3︿$%@*5!@...
  邢風:好啦,逗妳的。
  翎英:真不要臉耶!
  邢風:哈哈...還好啦!對了,我想起和妳聊天的目的了。
  翎英:嗯,是?
  邢風:是......
  翎英:是?
  邢風:其實,我喜歡妳。
  頓時我腦海裡一片空白,失去說話能力,而全程監控的芷芟大聲叫好。
  翎英:你冷了,邢風......
  邢風:冷?什麼意思?
  翎英:這笑話並不好笑!
  邢風:笑話?我的天啊!妳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翎英:就是這樣!
  邢風:我很有誠意,我是真的喜歡妳!
  翎英:抱歉,Its impossible,我不相信。
  邢風:那我該怎麼獲得妳的相信呢?
  翎英:證明。
  他又沉默了,我的心跳持續加速著。
  他喜歡我?這是開我玩笑的吧?!
  莫非他愛上我的觸發點,也是那天傘下的四目相接?
  「鈴~~」手機想了起來,我瞄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他,霍邢風。
  「喂。」我接了起來,是這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
  「妳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他呆呆的開口。
  「什麼?」這木頭...真不浪漫!
  「願不願意?」
  「你嘻忘我答應嗎?」
  「當然!」
  「在你尚未證明之前,我是不會答應你的。」我想聽他...親口說愛我。
  「好。」這是他少有的堅定口氣。
  「先說好,你要是趕耍我,本姑娘絕不善罷甘休!」你想臨陣退縮,哈,別想!
  「那明天妳在中文系大樓下等我。」
  「嗯。」我順從的回答。
  掛上電話,我深吸了口氣,讓紅咚咚的臉降溫,蒲翎英,再怎麼說妳也算是個情場高手了呀!怎麼可以因為呆呆男的幾句話慌了手腳呢?
  鎮定!對!我需要的就是鎮定!
  回頭,我看見了芷芟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擔心了起來。

*──────────*───────────*───────────*

  我是白痴!
  為了霍邢風的一句話,我居然每節下課都在中文系大樓等他?!天啊!我八成是瘋了!
  「妳說誰瘋了?」背後一陣男聲傳來。
  「我啊!居然在這等...」我轉頭,「呃...嗨!邢風...」
  「等我不是嗎?」他帶著笑意。
  「是啦是啦!你的證明呢?」我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我...」他的臉紅了起來。
  「我什麼?你想說什麼?」
  「我......我想說......」他再度欲言又止。
  「說什麼?」
  「我愛妳。」他的聲音小到了一個極限,我沒能聽清楚。
  「啊?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我愛妳。」他倏地牽住我的手。
  我的腦袋裡轟隆隆的,連抗拒他的力氣都沒有。
  「我......」這次喚我結巴了。
  「我愛妳ˋ我愛妳ˋ我ˋ愛ˋ妳。」他重複了很多遍。
  「沒有誠意。」我笑著,沒有把他的手放開。
  「妳...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他的口氣很認真。
  「你會愛我嗎?」
  「這當然!」
  「會很愛ˋ很愛我嗎?」不可否認的,我心中的某個部分,期待著我答應他。
  「我會很愛ˋ很愛ˋ很愛妳的。」
  我沒有回答他,反握住他的手。
  「妳答應我了嗎?」尷尬許久,他開口。
  「笨蛋。」我雙手環上他的肩,給了他一個擁抱。
  「謝謝。」他也擁住我,力道讓我感受到他的激動。
  「謝什麼?傻老公!」這句話我放在心中。
  這是我們的故事,有一個美好的開始。
*──────────*───────────*───────────*
「妳就這樣答應他了?」她停了下來,讓她的無糖藍山見底。
  「我有不答應的理由嗎?」她搖搖手,又點了一杯。
  「妳愛她?」我先存檔,開口問她。
  「如果時間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擇,這樣愛他。」她苦笑,指指我的咖啡杯,「以前的我,很愛喝拿鐵。」
  「現在呢?為什麼改成藍山了?」
  「那時候的我,喜歡拿鐵的,苦中帶甜。」 看著服務生送上來的無糖藍山,「現在的我,還是適合藍山。」
  「為什麼?」我皺眉,不解。
  「藍山夠酸,能夠配合我的心。」她無所謂的說著,話裡,不知藏了多少無奈......

*──────────*───────────*───────────*

  老實說,我和邢風相處的時間不多,撇開學校教室的距離不說,就連假日也得排到兩個人同時有空的時候。
  約會都去哪?
  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簡執筆火星人長怎樣還要難回答。
  他給我的答案,只有『學校』。
  所以約會除了在學校逛逛以外,就是去公園走一走。
  「很浪漫啊!公園漫步耶。」這是芷芟給我的答案。
  錯!大錯特錯!他永遠都是沉默的。
  沒錯!就是沉默!他不會摟著我說什麼甜言蜜語ˋ山盟海誓。
  沒關係,只要他愛我就行了,我只要求這樣。
  「邢風,有空嗎?」撥給他,我說。
  「嗯...怎麼了?」他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
  「想見你啊,你在睡嗎?」
  「是啊......」他打了個哈欠。
  「現在是星期日下午一點三十二分耶!美好又愜意的午後時光你居然在睡覺?」
  「不行嗎?笨蛋...好啦!在學校門口等我。」
  「是,遵命!」我笑著掛斷電話,往校門口衝。
  在學校的大榕樹下,我等著他,玩著手機遊戲。
  「還玩?」他打斷了我的認真,我收起手機。
  「來了啊?」我帶著笑意。
  「嗯。」他輕輕牽住我的手,往校園裡走。
  「欸...邢風,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踩著學校裡的石階,我打破沉默問他。
  「就是喜歡妳,還需要什麼理由?」他搓了搓我的額頭,笑容好溫暖。
  「那...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
  「一起在傘下的那天。」他呆呆的回答,這答案...居然和我的一樣!
  「喔!」找到了張雙人椅,我拉他坐了下來。
  他又沉默了,放開了我的手,我搥搥走久了有點麻酸的雙腿。
  突然他的臉又靠得好近好近,我緊張的猜測他下一步的動作。
  「幹嘛...幹嘛呀?」我吸了一大口氣問他。
  他摟著我,力道很大,「吻妳。」他帶著笑意。
  我推開他的雙肩,心裡的聲音又開始嘲笑自己。
  蒲翎英,又不是沒和男人近距離接觸過,緊張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開口和自己的心對話。
  「什麼我不知道?」他問。
  「喔,沒有。」我傻笑著。
  他的臉又緩緩靠近我,近到我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
  「邢風,你...唔......」他冷不防的吻住我的唇,我像觸電一樣,一動也不動,只能任他吻著。
  這就是吻嗎?
  怎麼我以前沒有這種甜甜嫩嫩的感受?
  「吻我。」他的話像句魔咒,我搭上了他的肩,我們的舌彼此交纏著。
  我愛他ˋ我好愛他......
  我閉上眼,盡力的去回應他,也把我的愛傳遞給他。
  我愛你,你聽到了嗎?邢風......
  他放開了我,我呼吸了一大口氣,平撫自己內心的悸動。
  「妳愛上我了嗎?」他問,可愛又後知後覺的問。
  「你想呢?笨蛋!」我笑著。
  我早就愛上了你,早就愛上了你......
  他笑了,再度吻上我的嘴。
  什麼都別想了,這一刻,就讓我好好感受他的溫柔...
*──────────*───────────*───────────*
「二壘了?!你們怎麼這麼快啊?!」芷芟和其他朋友們不可思議的大叫。
  會快嗎?
  還好吧!
  「什麼叫還好?我不想畢業前你帶了個孩子認我做乾媽!」芷芟說。
  「那一夜情又算什麼?」我不服的嘟著嘴。
  「那個是交易,而你們是交心!」芷芟反駁。
  「喔,二壘就二壘嘛...」又不是沒接吻過,「更何況,芷芟妳也知道嘛,邢風那個人又呆又害羞的,當然只能靠吻來體會他的愛...」
  「隨便你們啦。」芷芟搖搖頭,「我是想,如果愛得很辛苦,就不需要不顧一切的付出了!愛得越多,傷得越重!」
  「什麼意思?」我不懂。
  「這樣聚少離多的愛情維持的會很辛苦的,天啊!要是妳真的付出珍感情就慘了!」
  「我是對他付出真情啊!」
  「喔!」她用手貼住額頭,「妳玩太多,一付出真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施主,回頭是岸啊!」
  「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啊。」對他付出真情,不就代表我真的愛他嗎?
  「妳會很依賴他ˋ很需要他,我跟妳保證,沒有他的消息,妳就會失去安全感!」
  「那我該怎麼做呢?」我看著神色凝重的芷芟,暗自笑她大驚小怪。
  「能抽身就...儘早吧。」她打開電腦。
  「抽身?意思說不要付出太多?」我皺眉。
  「嗯。」她點點頭,不再接話。
  我突然好想他給我一個放心,於是我打了封簡訊給他:
  
   聚少離多的感情,我們走得下去嗎?
   如果哪一天我們分手,你會很難過ˋ很難過嗎?
   我的思路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煩的一團糟。
   或許\\\只有你,能給我這些問題的解答。

  按下傳送鍵,我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一邊等待他的答覆。
  「嗶!」不過五分鐘,我的手機響起了簡訊提示音,我一個箭步按下閱讀鍵。

   笨蛋!
   妳在亂想什麼啊?
   乖乖的相信我,我們走得下去,絕對ˋ絕對。
   不要再亂想囉!最愛妳了。

  我笑著,心裡泛起一陣甜滋滋的感覺。
  我還是相信他,我們走得下去,絕對ˋ絕對。

*──────────*───────────*───────────*

  期末了,最近大家都焦頭爛額的忙著報告。
  當然包括我也不例外。
  這樣的生活,很慌,而我最需要的,就是一個重心。
  一個凡事都想得到他的重心。
  霍邢風。
  愛情是盲目的,他幾乎都不會主動聯絡我,直到我忙完再打給他。
  而他,只要一句『我愛妳』就可以將我懸在半空中的心安撫平靜,要說我被他吃得死死的嗎?我卻甘之如飴。
  「邢風。」打給他,我開口。
  「嗯?怎麼?忙完了嗎?」
  「嗯,是啊。」
  「嗯......」他沉默了一會兒,「去做妳的事啊,妳不能老是依賴我,是嗎?」
  「怎麼你不想和我講電話嗎?」我不安,開口問他。
  「不是啦,只是,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啊。」
  他安靜了,我也沉默,話筒傳遞的是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對不起。」他說,「我並不知道妳那麼需要我。」
  「我是需要你。」
  「但是,這樣給我的壓力會很大。」
  我語塞了,我關心他,是給他壓力?
  「我很希望和妳在一起,可是這不是我要的感覺。」
  「給我安全感,有這麼難嗎?」我哽咽。
  「......」他再度沉默,「我愛妳,翎英。」
  「我也愛你。」我的淚掉了下來,「可是,我感覺不到你在愛我。」
  「怎麼會?」他的口氣是訝異的。
  「你不願付出。」我伸手抹去頰邊的眼淚,「你吝嗇於付出,對於我也是一樣。」
  「......是,我承認。」他說,「我並不想再一次的痛苦。」
  「痛苦?」我不解。
  「這是我與初戀的一段故事。」他氣若游絲,「我用盡了自己的力量,給予她快樂ˋ給予她幸福,但卻換來了她的一句分手,我用心在愛他,但她給我的答案卻令我窒息。」
  「為什麼能對她用心,我就不能?」我感到不平衡。
  「如果明知道結果,我又何必為了愛掏心掏肺?」
  「...我們得不到共識。」我說。
  「翎英,聽我說...」
  「我在聽啊。」
  「妳也不必放那麼重的感情下去。」他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揪著心,不曾為愛感受過這樣的痛,「我在情場打滾了這麼久,只有你讓我付出,真的是,only you。」我試圖平靜,「我是蒲公英,隨風流浪的蒲公英。多年來,我不曾為誰停留,也相信自己不會為誰停留。」
  「嗯?」他提問,「為什麼說這些?」
  「直到遇見了你......」我哭了出來。
*──────────*───────────*───────────*
其實自己真的太偏激了,回想前幾天和邢風通話的自己,我得到這個結論。
  那只是自己的空虛感作祟,對!沒錯!
  我開始把想他的頻率降低,非必要也不會再去煩他,我不想要再一次『溝通』,不想。

   老公,晚安。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我會傳個訊息向他道個晚安。

   晚安,早點休息喔!最愛妳了。

   愛我一萬年,好嗎?邢風。

   好!

  我們的誓言與感情,就靠著零度c的文字傳遞。
  這次為什麼,我感受不到幸福呢?
  關上手機,我翻開封塵已久的日記,最後一頁,我看見一年前的自己,記錄著這麼一段話。
  
  我是蒲公英,隨風流浪的蒲公英。
  多年來,我不曾為誰停留,也相信自己不會為誰停留。
  我這麼堅定的相信著。
  『一直到遇見他,霍邢風,才發現,我是可以停留的。
  雖然受傷,卻心甘情願。』

  我拿起藍筆,補了後面兩句。
  一直到最後,我相信了註定,也相信了我和他之間,不是註定。

*──────────*───────────*───────────*

  星期日的午後,陽光普照,我想見他,霍邢風。
  「喂?邢風,我想見你。」
  「我在忙。」他說。
  「我能任性嗎?」
  「一定非得要今天?」他的口氣不耐。
  「今天,我好不容易有空。」我說。
  「那為什麼我一定得出門呢?」
  「我想你,不見到你我會瘋掉。」
  「我半工半讀耶,我剛工作回來,累了,想睡。」
  「睡覺比我重要嗎?」
  「我真的沒有精神。」他無奈。
  「我剛完成三萬字的報告,我也累,但我想見你。」
  「累?去睡啊!」
  「......你不懂我的意思。」
  「不然呢?」
  「你不夠愛我。」我說。
  「別煩了,好嗎?聽我的話。」
  「你覺得我煩?」
  「......是。」他誠實的開口,令人心碎的開口。
  「我煩你是為了什麼?我想見你一面啊。」
  「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今天過後,我真的就找不到時間找你了。」
  「...我想要自由。」他開口。
  「什麼?」
  「我想要自由。」他嘆了口氣。
  「什麼意思?」我顫抖的握著手機。
  「我們......分手吧。」他沉默許久,說。
  磅!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為...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我的淚又無法克制的落下。
  「我愛妳,可是妳變了,妳抓得我好緊,讓我感覺有壓力......」
  「就因為這樣嗎?」我抽抽咽咽。
  「是,對不起,我想自由了。」
  「你好自私!自私ˋ自私ˋ自私!!」我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為什麼...?」淚\\\,滴在心頭,將我的心劃開。
  「或許,我們不適合。」
  「我放不下你......」我虛弱的開口。
  「時間,能沖淡一切。」
  放下電話,我放聲大哭,腦中回憶的是我們一次次的相遇。
  「小姐,需要有人為妳打傘嗎?」
  「請問,你是白痴嗎?」
  「啊?為什麼白痴?」
  「你的搭訕手法已經過時很久了喔!多點創意吧!」
  「不,我沒有搭訕你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

  他的臉離我好近ˋ好近。
  「幹什麼呀?」我推開他,感受到好久不見的心跳加速。
  他笑著,那一抹笑容,好清晰......

  「妳能給我手機號碼嗎?」
  「為什麼要?」
  「呃...我有事要跟妳說。」
  「我在你面前了啊,說吧。」
  「嗯...可是...」
  「我......」
  「你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妳在想什麼啊?」
  我在想,我愛上你了...

  邢風:其實,我喜歡妳。
  翎英:你冷了,邢風......
  邢風:冷?什麼意思?
  翎英:這笑話並不好笑!
  邢風:笑話?我的天啊!妳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翎英:就是這樣!

  「妳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
  「你希望我答應嗎?」
  「當然!」
  「在你尚未證明之前,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好!」

  我又想起了他呆呆說愛我ˋ想起答應他交往時他的傻氣ˋ想起了他的吻ˋ想起了愛我一萬年的誓言......
  那些感動,你真的忘了嗎?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自私?為什麼?!
  一句我要自由,將我的愛打碎......
  我喜歡他在乎我的感覺ˋ很喜歡他說想我愛我時的表情...
  為什麼?是誰讓我陷得這麼深?
  誰......?
  打開日記,我翻到空白頁,把自己的心碎紀錄下來。

  我無法說分手就分手 回憶像把利刃刺傷我的胸口
  你自私說再見的時候 我想起你牽著我的手
  為什麼不能倒帶回倒單純的感動 留下的只有心痛
  突然的結果我不知所措 以往的甜蜜只是一場夢
  自私的你已走 留在過去的只有我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望著你的背影自己說
  愛到麻木我像你的玩偶 連流淚的權利都沒有
  自由飛翔的你不顧我的感受 風吹過卻帶不走傷口
  愛我一萬年的誓言像灰塵帶了就走 我卻愚蠢相信你的承諾
  原來你早知如何說分手 我們到最後只能陌生點頭
  白雪公主痴痴守候 我明知道你不會再愛我
  只能站在原地自我嘲弄 你的所有都是藉口
  說什麼都沒用 你的狠心早已傷害了我

  我的淚不停了落ˋ一直落ˋ一直落......
  直到一封簡訊傳來。

   翎英,我想了很多,其實我還是愛妳的,所以......我們繼續下去吧!真的很對不起...原諒我...

  挽回了,他的真心...還在嗎?
  我要的不是同情,不是。
*──────────*───────────*───────────*
為什麼想挽回呢?我們原本可以順利分手的,我並不想因為你的愧疚而把你留在我身邊。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看妳傷心,其實我們不必走到分手這一步的,我自私,真的很抱歉。

   為什麼聽到你的挽回我那麼高興呢?或許自己還是有資格,喊你一聲老公......

   對不起,別哭了...乖,老公秀秀

  我反覆問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
  心碎了,卻又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
  討厭自己!討厭!笨蒲翎英!
  任他玩完就丟,丟了又拾回...
  現在的我,只想在他身邊,聽他說愛我......
  
  「翎英,決裂後又縫合的感情,是不會長久的...」芷芟抓著我的手機,邊看訊息邊嘆氣。
  「我明白。」我們的感情已經有了裂痕,「只是,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沒想到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重要。
  「翎英...」她嘆了口氣。
  沒關係,反正是自作自受,起初芷芟和邢風叫我別栽得如此深,現在摔疼了,我又有什麼權利找人哭訴?
  「算了吧,就淡淡的,只要他還愛我,就好了,我真的,好累ˋ好累了......」閉上眼,我吸了口氣。
  「妳真的甘願,回到他身邊?」芷芟開口。
  「誰叫我愛他愛得這麼深呢?」我無奈的笑笑。
  「放棄吧,翎英,真的,現在痛都痛了,別等傷口復原,又去撕裂它一次。」
  放下?我放得下嗎?
  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我需要這樣嗎?
  「就讓我這樣淡淡的,忘掉,回憶就不會刺痛著我......」
  我打開手機,打了封簡訊給他。

   從開始到現在,我每天都在想你。
   你並沒有給我安全感,沒有, 我總像對著空號打訊息,它不會給我回應。
   因為你看到的,遠比沒看到的少。
   挽回是挽回了,你的那句『我們分手吧』,像把利刃,割開我的心,一遍ˋ一遍...
   為什麼心已碎了還甘之如飴做你的傀儡呢?
   我愛妳,無法自拔的愛你。

  這次也是一樣,送出簡訊後,就像石頭沉入大海,我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是不是陌生人的關係,比較適合我們呢?
*──────────*───────────*───────────*
還好,接下來期末考的日子,沒有空讓我多胡思亂想,通常讀完書ˋ吃完飯ˋ洗完澡都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得到他消息的時間也是十一點過後的事了。

   邢風,我忙完了,晚安。

   早點休息,我睏了,乖,晚安囉。

  每天不超過三句的對話,讓我冷卻的心再也無法加溫了。
  沒關係,愛著他,就好。
  我一直傻傻的安慰自己,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直到期末考過後,我在即時通上遇到了他。
  邢風:翎英。
  翎英:邢風。
  邢風:有件事,我必須說明白。
  翎英:我在聽。
  邢風:我最近在夢裡,一直看見她......
  翎英:她?誰?
  邢風:我的,初戀女友。
  翎英:所以呢?
  邢風:我想,我一直沒忘掉她......
  翎英:so what?
  邢風:她暑假就回來了,從加拿大。
  翎英:這些和我有關嗎?
  邢風:其實,我想和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這代表了什麼?
  翎英: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邢風:或許,我們是應該說再見的。
  翎英: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你根本沒忘了她是不是?!
  邢風:對不起,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忘掉,但我真的無法欺騙妳...
  翎英:你就為了一個傷害過你的人,輕易把我這個『現任女朋友』淘汰出局?...
  邢風:我...
  翎英:夠了!夠了!我不想聽!
  關上電腦,我衝出中文系大樓,淚還是落了下來。
  你在玩我!你從以前到現在都在玩我!!
  我跪坐在地,崩潰得無法形容自己的情緒,我好想大吼,但他的狠心,抽走我最後一分力氣......
  這時,手機又傳來了簡訊提示音。

   我這麼做的確欠缺考慮,或許妳愛錯了我。
   我很壞,真的不值得妳愛,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心底最愛的,還是她。
   對不起,妳可以找到更好的。
   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而做錯了一件事,就是在答應我之後,愛上我。
   對不起,我只能,祝妳幸福。

  我用了最後一絲力,回傳了給他的最後一封訊息。

   我早已愛上了你,不管給我幾次選擇,我依然會這樣的愛著你。
   或許你不應該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風無法帶給蒲公英幸福,只能將蒲公英越吹越遠。
   永遠都無法令我停歇...

  按下發送鍵,將我的心也一併發送出去。
  天空下雨了,和我的世界一樣,下雨了。
  「小姐,需要有人為妳打傘嗎?」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我似乎又看見了相遇的那天,邢風的笑顏。

*──────────*───────────*───────────*

  「我和他的故事,就這樣。」她又把藍山見底了一次。
  「真同情妳。」我擦拭著感動的淚水。
  「不會,我真的該謝謝妳,聽完我的故事。」
  「嗯,我相信每個人的背後,都有這麼動人的故事。」
  「是啊。」她笑了。
  「未來的妳也要加油喔。」我試著為她打氣。
  「謝謝,時間不早,我先走了。」她站起身,從包包裡拿出了張信紙,「這給妳,希望妳能懂我。」
  「嗯,再見。」接過信紙,我向她揮了揮手。
  她走出大門,依然沒有帶任何感情,或許她的心,早已逝去......
  把故事存檔後,我打開了信紙。

  我是蒲公英,隨風流浪的蒲公英。
  多年來,我不曾為了誰而停留,也相信,自己不會為了誰停留。
  我堅定的相信著,直到遇見了他,才發現,我早已受了傷。
  早已無法再...隨風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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